冠绝榜,四甲之首,雪月城重剑仙,谢宴,佩剑,重剑随心,短兵顺意。
听着山下传来的欢欣鼓舞之声,谢宴只是无趣的撇撇嘴。
“你好似不太满意?”
似男似女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。
随即一袭白衣飘然而下,立在了谢宴相对的那棵梅树树梢上。
还不及一筷粗的枝丫上就这样立着一个活生生是人,倒是难为她能立得那么稳当。
来人正是养好伤的冠绝榜三甲之首,重回逍遥的雪月剑仙李寒衣。
“有什么好满意的,本姑娘我正当风华,却只能给你们这些老牌剑仙作配,自然是不乐意的。”
“比起冠绝榜,我更想要的却是那良玉榜榜首的位置。”
“只可惜啊,时运不济、时运不济呐……”
见李寒衣立在枝头,谢宴的表情挣扎了片刻,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站起身,而是只不情不愿、歪歪扭扭地坐了起来。
“呵,风凉话。”
回应的是李寒衣无喜无悲的男音。
“哪有~”谢宴终于舍得从树梢上起来了,只见她一跃下了梅树,随手拔起了树下的重剑重新背回来身后。
“寒衣姐姐,都这么熟了,能不能不要再用这个声音讲话了,我听着怪别扭的。”
“那来一剑。”
虽是问句,李寒衣却讲的斩钉截铁,不待谢宴回复,便抽出了她的桃花剑与铁马冰河。
“文明人,不要动不动就打架嘛。”
谢宴耸了耸肩,却也从身后拔出了那把重剑。
小小的一个人,用着一把半人重的巨剑,却偏偏也能舞得翩若惊鸿、宛若游龙,倒也是有意思的紧。
这一战,李寒衣与谢宴二人都很默契的并未使用全力,而是单纯的只论剑招,只论剑意。
一战直战至夕阳西斜,李寒衣手持双剑高立于枝头之上;谢宴重剑插地,一脚踩在剑上,手上拿着短兵顺意。
“你的四甲,低了。”
李寒衣将剑收回剑鞘,道:“江湖之大,你该多出去走走。”
“懒得走,低了就低了呗。”
“排名高了又不能当饭吃,我不在乎那个,只是单纯不喜欢四这个数字罢了。”
谢宴从剑上蹦了下来,随手将顺意挂回腰间,哼哧一声拔起随心,甩了甩剑间上的泥土,将其背回身后。
自那次被李寒衣堵在蝴蝶泉畔后,她的剑就不放在系统之中了,免得再遇到那般尴尬的境况。
“再说,让我走,你怎么不走?”
“赵玉真被天命困在山上三十多年,你也要被赵玉真困在山上三十多年不成?”
“你!”李寒衣发现谢宴这个人,讲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。
“有空先把你山上的树整理整理再来管我的事情吧!好好的梅花被你种的讨厌死了!”
知道自己讲不过这个小妮子,李寒衣甩下一句话就回了自己的山头。
若不是这小丫头剑意不弱于她,她才不会去找她!
自己好心好意为她着想,可她却动不动就拿话堵她,当真是不识好歹极了!
“不喜欢梅花也没见你少用啊!”
谢宴人可以输,但嘴却绝对不能输,满意的看着李寒衣离去的背影一顿,方才背着重剑,甩着她的小辫子往山下城主府而去。
没办法,种的花被嫌弃了,她偏偏又不懂什么错落有致。
还能怎么办呢?
就只能去城主府拜托司空长风找些个花匠给她规划规划,好让她的云弄红梅也能成为雪月一景才是。
只不过,有李寒衣的辣手摧花剑在,就算是规划好了,这些个花能不能保住也是个大问题。
时光荏苒,又是一年飘雪。
云弄峰上,错落有致的红梅花开的正盛,其间偶有点缀着几株金色的腊梅与几株与雪色相融的白梅。
经过几年的成长,重剑仙、云弄梅的名头早已打响,成了这江湖中的又一美景。
而此刻,那位亲手养出这一片美景的重剑仙却不在这云弄峰上,而是窝在雪月剑仙的草庐之中。
剑仙、人仙也。
虽然已过多年,但李寒衣的面容一如初见时模样。
其色灼灼,质若冰雪,便是美人榜上的佳人与之相比,也应自愧不如。
而她对面的谢宴穿着一身黄衣,依旧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肉脸,就连身高也无甚长进。
“你在雪月城呆了十年,都已经半步神游了,终于决定出去走走了?”
李寒衣为谢宴斟了一杯茶水,热的,里面泡的是谢宴山上种的梅花,红梅白梅黄梅夹杂在一起。
“嗯,十年时间到了,再不出去走走,别人都要觉得我死了。”
默默的放下茶盏,谢宴轻声道。
“……”李寒衣漠然,早已习惯了这张嘴信口胡说的样子。
这十年,谢宴也早已是半步神游,甚至略领李寒衣一步,是这世间一等一的高手,又有什么人会忘了她?
更何况谢宴虽然常驻雪月城,只在这苍山与城中来回游走,但她对守登天阁一事可谓极度热情。
这十年之间虽然也没有几个人成功闯上顶楼问剑于她,但她不当值之时与司空长风、洛明轩、谢烟树等人满城的瞎晃悠,谁能传出她死了这种离谱言论?
张了张嘴,李寒衣想说些什么,但是又好似没什么好说的。
最终只是干巴巴的问了句,她出世一事,可曾与司空长风说过。
“没有,不和他讲,我要离家出走,那才有意思。”谢宴挑了挑眉,得意扬扬的说道。
谢宴总是有能力人接不上话,但又能一个人把场子炒得热热闹闹的。
又闲聊了片刻,谢宴问李寒衣,可要与自己一同出去走走。
李寒衣沉默了片刻,江湖已经是年轻人的江湖了,她年纪大了,就不出去了。
“……”无言以对的变成了谢宴,她看了看李寒衣宛如十八岁少女般的脸庞,欲言又止、欲止又言。
“你究竟是因为这个不愿出世,还是为了赵玉真自囚于此?”
沉默片刻,终究还是谢宴打破了这场寂静。
“当初三上青城之后,你便为了他自囚苍山十余载;止水剑,要的是心如止水,本不应该这样。”
“可情不知所起,一池春水动,谁也无法预料。”
“赵玉真死后,你止水剑意更上一层,人人都以为你看开了。”
“我本来也以为你已经看开,但我现在在想,你到底看开了没有。”